赴欧美留学生忧虑停学到明夏

环球时报驻英国、美国、德国特约记者 纪双城 田秋 青木

据欧洲新闻电视台报道，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英国著名学府剑桥大学20日宣布，下学年（2020年-2021年）将全部通过网络远程授课。与此同时，不少美国和欧洲高校都在讨论是否将停学状态一直维持到明年上半年。缺少国外的生活环境，让很多准备升学出国的学生犹豫是否还要申请留学。对于已经在校的学生，质量大幅下降的远程教学让他们对巨额学费不退还的情况头痛不已。

英国：损失高达25亿英镑

英国剑桥大学日前宣布，下半年的公开课程全部采取网上教学的模式。目前，英国已经有慢慢的变多的高校宣布继续在网上授课，因此遭到大量国际留学生的质疑，认为教学质量今不如昔，虽然受疫情影响不得不换教学模式，但也应当酌情退还部分学费。

剑桥大学发言人表示，除了网上授课之外，在符合隔离要求的情况下，“可能举办小范围的面对面小组教学。”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早在本月11日，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也已做出同样的决定，宣布新学期所有公开课都在线进行，小组教学和辅导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面授。此外，伦敦大学国王学院、诺丁汉大学、兰卡斯特大学、利兹大学等学校也考虑在新学期继续采用这种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授课模式。疫情已经迫使英国大多数高校暂停了本学期线下课程，所有的教学任务和考试都在3月转移到网上进行。英国教育界预计，会有更多高校会尾随其后，宣布同样的教学安排。

负责监管英国高等教育的学生办公室早前呼吁各大学谨慎行事，不要向学生承诺秋季能正常开学。办公室称，如果高校决定采取线上授课，就不要在招生宣传时为学生做出误导性承诺，例如满足他们丰富的“校园生活体验”。

然而令很多留学生不满的是，英国高校坚持网课并不代表有新的学费价格。英国政府已经表态，英格兰地区所有大学即便通过网络教学，仍将收取全额学费。英国政府大学事务部部长米歇尔·多讷兰早前对BBC表示，如果学校的教学质量保持不变，学生就没有理由要求学费打折。

剑桥大学在做出远程教育的决定同时，也宣布学费不会因此减少。大约10年之前，英国对大学学费经过全面考虑后决定，从2012年开始，所有大学可以将学费增加至每年6000英镑，最高可达9000英镑。在2011年2月，剑桥大学是英国第一家宣布增加学费至9000英镑的大学，其后很多英国高校都纷纷效仿。

英国高校转战线上成了疫情下大学教育的新趋势，这一点让很多即将入学的学生内心产生了动摇。英国《卫报》援引当地咨询公司一项调查指出，超过20%的本科学位申请人表示，如果新学期大学以网上授课为主，线下活动减少，他们可能会选择推迟一年入学。

英国高校的国际留学生约30万，很大一部分来自亚洲，其中近半数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在伦敦城市大学就读研究生的章同学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她和周围的中国同学在入学时缴纳的学费近3万英镑，现在很多同学都想讨回部分学费。“因为学校早已经不授课，联络讲师、讨论课程、论文写作都变得很困难”，她和同学们都感到自己的留学经历因此大大缩水。章同学说，如果是上网课，自己可完全在中国完成，没必要来英国读书。另外，和学费几乎同等额度的生活费也还需一分不少地缴纳，“实在太不公平”。但校方目前还没有同意退还部分学费。

对于高校改网课但不减学费这一决定，多讷兰认为，大学面临疫情，自身没有责任，却还必须继续支付所有的日常经费和开销。如果学生们在网上没有获得足够的教学，他们能够最终靠特殊渠道和程序供提出投诉。但是很多学生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他们都以为，维持学费不变很不公平，因为缴纳学费除了学习专业相关知识，也是为亲身体验大学生活，体验老师面对面授课，享受大学中的各项设施，包括图书馆、学生团体协会、体育设施等。

眼下的僵局已经损害到英国的留学市场声誉和经济前景。英国大学和学院联盟预计，受疫情的影响，英国大学2020年秋季招收新生人数可能不足，导致英国各大专院校光学费损失就高达25亿英镑。其中以地区划分，来自非欧盟地区减少15亿英镑，来自欧盟的减少3.5亿英镑，来自英国本土学生减少6亿英镑。如果疫情持续，大学收入将急剧减少，各高校可能将裁减约3万个工作岗位。威尔士的卡迪夫大学校长里奥丹教授已经对该校员工致信表示，新学年一年级新生人数较往年可能大幅降低21%。

美国：持续观望课程安排

随着6月暑期的临近，美国高校春季学期的网课即将告一段落，几乎所有高校都宣布，夏季学期继续以网课的形式教学。因夏季学期注册的学生人数较少，所以影响范围不大。但秋季学期甚至明年的计划，则一直是留学生关注的焦点。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早在4月中旬报道，许多美国高校已经在考虑延长线上授课到2021年，宣布有此意向的包括知名学府波士顿大学。时至今日，相比已经正式宣布下学年不会恢复线下课程的剑桥大学，美国各高校则显得比较保守。目前，南加州大学、芝加哥大学、达特茅斯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布朗大学、杜克大学等高校都表示，要在六七月才能公布最终决定。另外很多学校则表示，将进行线上线下课程结合的“混合授课”，包括全球最大的公立大学系统之一的加州大学系统。根据加州《圣何塞信使报》的报道，该系统主席珍妮特·纳波利塔诺本周表示，“每个校区今年9月都会开学，问题是需要确定有多少课程是线下的，多少课程是远程的”。目前的计划是大型课程继续线上教学，而规模小的课堂和实验室将开放线下交流。

不论是全面还是部分线下复课，在美国当前疫情紧张的情况下，都引起了一些争议。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对学生们的安全担忧，许多学生和家长认为，在疫情没有正真获得全面控制前，复课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然而美国高校作出这一决定实属无奈之举，以加州大学系统为例，从3月中旬到4月底关闭校园以来，这场疫情已经造成12亿美元的损失，主要来自于学生注册率的降低和大量学生离校。如果这样的一种情况持续到秋季的新学年甚至明年，那么许多美国高校将因此“破产”。

对于国际学生来说，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无疑增加了他们的压力。就读于加州大学某校区的王同学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如果学校宣布秋季学期甚至明年都使用网课，那么我可以在6月底退掉学校的宿舍，搬到更便宜的地方或者回国。但是因为学校迟迟不宣布最终决定，大家只能‘原地待命’。”张同学已经收到美国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总感觉网课的性价比低一些，也不能真正体验校园生活，如果学校宣布新学年使用网课，我很可能会推迟一年入学”。因此她希望，学校能早点宣布新学年的计划，让学生们可以早做准备。

欧盟：争取率先恢复大学秩序

“在线授课将成为欧洲大学的新常态？”德国、法国等欧盟国家的高校正在制定与剑桥大学类似的计划。

“欧盟国家的大学目前还处于观望阶段，不过会在近期决定，是否在冬季学期或整学年都进行在线授课。”德国柏林州大学校长联席会议部门主管米歇尔克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正在进行的这一学期，欧盟大学大多数都是在线授课，但是图书馆等个别设施已经开放。米歇尔克和记者说，在德国，高校事宜由州决定。柏林州大学5月8日达成共识，2020年夏季学期的授课时间于7月18日结束，2020-2021冬季学期的授课则从10月陆续开始。对于冬季学期的授课方式，州政府还未达成共识，目前是希望从2021年夏季学期开始，回归正常教学。

记者了解到，德国其他州目前的计划与柏林州类似。而欧盟其他几个国家的情况也是把冬季学期作为过渡期，明年夏季学期开始恢复正常。米歇尔克对记者说，欧盟各国学制类似，欧盟也希望成员国能统一教学秩序，这样有利于大学校际交流。

目前正在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就读的中国留学生张冉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在线授课对教授的讲座影响不大，但问答环节有时很慢。学生能够最终靠电脑语音提问，但由于德国的互联网速度较慢，一些学生不得不把问题重复三四次，很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学生们基本上没有了彼此间的联系。每个人都讨厌在电脑上看几个小时的讲座。其他的课外社团、考察交流等活动也没有了。”她认为，这相当于留学的质量大打折扣。

不少在欧洲的中国留学生都在社会化媒体上反应，欧洲大学维持学费不变很不公平。在奥地利维也纳大学就读的孙清对记者表示，“缴纳的学费除了学习专业相关知识外，也是为了体验校园生活，比如去食堂享受低价美食，向老师咨询问题，享受大学中的各项设施。现在这些服务没有了，作为特殊的消费者当然也有权要求退钱。”

欧盟国家大多数学费较低，有的甚至相当于免费。包括中国留学生内在的国际学生现在正在努力去争取减免学费。现在，包括德国等欧盟国家，都有相关的减免项目。如果国际学生生活费用出现问题，且有正当的理由，可以申请减免。

本有留学欧洲打算的中国学生，也和赴其他几个国家的学生一样纷纷改变计划，有的干脆取消留学计划，有的正在申请延迟留学。德国《世界报》指出，这极度影响欧洲大学的国际招生计划，进而严重打击欧洲的留学经济。

不过，德国、法国等欧盟国家正在与英国争夺中国留学生。德国官方目前决定，暂时调整“一般国内申请人程序”，审核部将限时免除对中国学生的德国驻华使馆文化处留德人员审核部（APS）审核面谈。米歇尔克对记者说，疫情正在改变欧洲的大学，哪个国家先恢复大学秩序，这个国家就将在大学竞争中获得先机。